【纱织中心】最后的晚餐(32)BY:茶怡
走了很久很久,他们终于来到一个冷冷清清的小镇上。
深夜的温度低得吓人,纱织冷得直打哆嗦。
想必米诺斯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找到一辆放在街头的破旧敞篷车,在这里至少可以抵挡寒风,他们都没力气再走,米诺斯是被打架打得没力气了,纱织则是病得没力气了。
纱织把双手放在嘴边,轻轻揉搓着取暖。
“冷?”米诺斯问。
纱织点头,忽然想到这么黑他是看不见的,就应了一声。
“我现在最想念的是忘川的宫殿,那里至少有温暖的床。”米诺斯向后倒在车厢里,“当然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最想念的就是你。”
“其实啊,米诺斯,那时的我实际只有七岁而已,现在的我还是比你小十岁,难道你不觉得这根本就很奇怪?”
“你就算是比我小二十岁……”他似乎考虑了一下小二十岁的可行性然后觉得不太可能就不再说。
纱织轻轻笑了,看看天空,手脚觉得有些冰冷。
虽然他是冥斗士,她曾经进入冥界,对冥王军所有人怀着憎恶的心情。但是米诺斯似乎没那么讨厌,不过这一点,纱织是不会说出口的。
米诺斯又坐起来,拉过她的手:“我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争取到。但是,偏偏就是有…我是不敢奢望什么,只是现在,在我身边的时候,说些我想听的话,不要让我难受。”
纱织细细打量他,然后笑了:“米诺斯,还是很像古牧。”
“那你喜欢古牧吗?”米诺斯也笑着看她。
“喜欢啊。”纱织不看他,似乎很随意地说。
米诺斯忽然咳嗽起来,他的手按着心脏,那里有血正慢慢流出来。他是才经过一场苦战的,也不知道到底伤得如何。
纱织扶起他,拿开他的手,透过衣服的裂口看见深深的伤口,亏他能这么长时间一声都不吭。
米诺斯抓住她的手:“用小宇宙会被发现,会被带回去。”
“可是这样放着不管……”她看着他,他的头微偏,金红色的眼睛灼灼看着纱织。
纱织松手:“好,我不用,但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这种伤,根本死不了。”他摇摇头,笑容惨白,他半靠着车厢,把她拉到他胸前,“我的心跳仍旧正常,但是总有一天,你会见到我的尸体,到时候请记得我活着时也有和你们一般的心。”
“你当然是有心的。”纱织声音轻缓。
米诺斯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懒洋洋的:“如果我们不是我们,该有多好。”
“总之是我对不起你,米诺斯。”纱织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就根本不会在意到你。不过,谁知道呢,这种事…”米诺斯渐渐闭上眼睛,声音也低下去。
米诺斯死了应该很好,但纱织竟觉得惊讶起来,米诺斯,他宿命中可是要打圣战的魔星,怎么可能现在轻易死去?莫非有诈?
米诺斯已经昏睡,她略一犹豫,还是解开他的外衣,这个人,无论过了多久,都很热衷于华贵的衣服啊。
伤口周围的衣服已被血打湿,质地再好也看不出了。因他的衣服和伤口黏在一处,不好直接撕开,她咬牙,沿着撕裂的衣料轻轻把布料咬开,这样看着,这伤口真是触目惊心,也不知是被什么弄伤的。
血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她撕下衣袖上的布料,为他清理掉伤口周围的污血和血痂。即便这样,也无法清理干净。纱织想了想,又撕下一条衣袖,撕成长长的布条,为他包扎。
做好这一切也花了不少时间,她揉揉肩膀,然后给他穿上外套。
一阵头晕,纱织才意识到自己的烧一直没退。她靠着他的肩,闭上眼睛,现在睡觉是她唯一的心愿。
一觉醒来时天尚未亮,只看见天边晕出一层浅浅的白。
米诺斯坐在纱织对面,偏着头看她。
“你没趁我睡着时逃走,真是不容易啊。”米诺斯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
“喊了三次狼来了总有一次是真的。”纱织一点都不介意他话中的些微嘲讽,面不改色地说。
“如果那个牧羊的孩子碰到的是我,那么一定会获救。因为我每次都会相信她。”米诺斯说。
纱织感觉到穆和阿鲁迪巴小宇宙的接近,有些忐忑,抬眼看看米诺斯,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纱织移开目光,看向外面,天地相接之处,启明星发出微弱的光。
米诺斯半倒在车厢内壁上,神色慵懒。倒像是要看纱织笑话似的。
“那么,再见,我走了。”纱织挥手。
“见鬼!”米诺斯低声说,然后把她按回来。
纱织背抵着车厢,看着他,米诺斯按着她的手,有些气极败坏,在他脸上能看到这表情真是稀罕。
“你总能赢我,因为你是无情的。”米诺斯微微喘息,刚才那动作消耗了他仅存的一点体力,“我为什么要留住你,鬼才知道,让你就这样走掉,从此跟你再没干系,不才是最好的?我真是自讨苦吃,尽管笑我吧,你这冷血的人。你还是人吗?不,我忘了,你的确不是人。”他带些自嘲笑了。
纱织轻声说:“米诺斯啊。”纱织对米诺斯的态度,自然是比不上他一开始就付出的喜欢,她不得不顾虑到很多很多事啊。
米诺斯微笑:“看到你这样子,就觉得跟这么个傻瓜小侍女生气真是划不来。”他松开纱织,坐回原处,气息仍不均匀。
纱织小心翼翼地看他,他真没生气,便悄悄地又跑到他身边顺便坐下了:“气大伤身,你看看你这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也不知道是谁惹得我生气?”米诺斯轻哼一声,闭上眼睛,脸色惨白得吓人。
寻找雅典娜的人们离她又越来越远。
纱织看看她眼前这惨白得无一丝血色的人,轻轻叹息。
“我可不是没良心。”纱织咕哝。米诺斯倒好,又昏了过去。
纱织从角落里找到一把生了锈的刀子,史昂说过神血有各种功效,毒不死人,她在手背上划了道口子,喂米诺斯喝了点血。
趁他昏过去的当,她又撕了几块袖子布给他重新包扎。
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纱织大概也撑不了多久,她的袖子都被自己给撕光了,算了,本来也就起不了多大的保暖效果,好在现在是五月。
米诺斯再次醒来后精神好了很多,纱织揣摩是她的功劳,不过她不会跟他说,怕他给她吐出来。喝血这种事怎么想都有些让人反胃。
一说反胃纱织倒是有点饿了。
“我们去找东西吃吧。”纱织毫不羞愧地摇他的肩膀。
他点头,从车厢后跳下去,然后向她伸手:“新的一天开始了,我的女主人,尊贵的杜尔西内亚小姐。”
纱织借力下车:“这是堂吉诃德先生的魔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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