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又是撒加工作的时间,纱织在一旁观察。
她感觉撒加此时装作把她当成空气。他一声不吭地翻着文件。
“撒加。”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身旁常有人跟着?”
“有啊。”撒加飞快地在一张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翻下一张,“不就是你?”
“不是我啊,除了我之外的,比如说被什么附身啦?”纱织拿过撒加正要下笔的一张纸。
“没有啊。”撒加疑惑地看了纱织一眼,想拿过那张纸。
因为撒加靠纱织靠得近,纱织终于知道奈姬所说的那海洋香氛是从何而来了。这不是撒加身上惯有的干净味道,反而是像……
纱织的眼睛沉了沉,眼前这男人,现在这种感觉还是撒加。
撒加不是海皇命定的附身之人,所以自然波塞冬就算附在他身上,也不能用他的身体行动自如。但是让撒加变得不正常点,波塞冬还是能做到的吧。
天知道波塞冬怎么混进来的?放着朱利安不用。
撒加见纱织还是看着他,他叹口气,把手放到纱织额头上:”你到底是怎么了?”
撒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像波塞冬。纱织晃晃脑袋,又一段记忆强行植入,自从回来后,纱织净是在补习神话时代跟安菲特里忒有关的记忆了。
女妖美杜莎是海皇波塞冬的情人,而安菲特里忒是波塞冬的海后。这女妖插足了海皇海后的婚姻,甚至还妄想住进他们夫妻的海宫。
安菲特里忒忍让了波塞冬在外的情人。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换来的却是女妖妄想登堂入室的得寸进尺!
安菲特里忒快要被丈夫和他的情人逼疯了。
她找到了雅典娜:“我要杀了那怪物!你要帮我。我给珀耳修斯指了去找那怪物的路。你在路上保护他,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杀了那怪物!”
雅典娜喜欢安菲特里忒,所以她愤恨那破坏海后婚姻的女妖。雅典娜亲自为珀耳修斯保驾护航,取了女妖的头。
后来,雅典娜那骄傲的兄长阿贝尔被众神从奥林帕斯山上抹消了,人们只知道光明的太阳神是阿波罗,却不知道在此之前,曾有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掌管着光明。
雅典娜再没看天空的心思了。
一天波塞冬出现在雅典娜面前,因为安菲特里忒的消失,他比以前显得更加难以接近。
他的神情冷峻。雅典娜以为他是因为安菲特里忒的事而痛苦。
波塞冬拉着雅典娜喝茶,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创造一片极乐净土。
雅典娜早没了继续待在奥林匹斯山的心思,于是她把手放在波塞冬伸出的手上:“那个地方是怎样的?”
“没有痛苦,没有分别,没有死亡,那是世上最理想的国度。”波塞冬微笑,冷厉的蓝眼睛也跟着笑,“我为它想好了名字,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好的。”雅典娜轻声说,“它将是世上最美好的地方。”
造亚特兰蒂斯几乎耗尽了雅典娜和波塞冬的全部心血,他们热爱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所有人,亚特兰蒂斯完成后,波塞冬就去寻找安菲特里忒了,之后他一直没有回来。
后来因为众神之王突然从奥林匹斯山上消失,雅典娜不愿与那些抹消了阿贝尔的神待在一起。而此时哈迪斯又趁机反叛,攻占大地,人类苦不堪言。于是雅典娜关闭了亚特兰蒂斯,让它在海底沉睡。她决心去大地上帮助那些人类。
之后雅典娜便开始了在人间数千年的轮回转生。
有力的手腕抓住了纱织的手,将她从神话时代的记忆中带回。
再等等……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想起来。
但面前的撒加,他眼眸中已盛满冷厉。纱织知道,现在在她面前的不是撒加,是波塞冬。
纱织来到圣域后就一直做着有关安菲特里忒的梦。她本该早些察觉的,这是波塞冬跟随着她来到了圣域。
波塞冬问:“钥匙呢?”
“钥匙?”
“你应该全都想起来了,重新打开亚特兰蒂斯的钥匙,在哪?”波塞冬的手上力道加重,几乎要把纱织的手腕捏碎。
纱织艰难地说话:“为什么要打开它?它已沉睡千年。”
“安菲特里忒,我知道,她在那里!”他用冷厉的蓝眼睛盯着她。是的,他是那么深爱着安菲特里忒啊。
“还差一点,我没能想起来。”纱织说,“要知道,我同你一样,想要找到她啊。”
波塞冬用撒加的身体跟纱织说话,这感觉着实微妙。
撒加无论如何都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纱织的。她是否可以把撒加之前的失常,都理解为是波塞冬所造成的?
不过,波塞冬也太过分了,当她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纱织刷地一口咬在他的手上,他果然松手。
“波塞冬,我还要跟你算账!”纱织随手拿起一把餐刀指向他,“不经同意就混进来,亚特兰蒂斯的事情你现在问我也没用,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别刺过来,受伤的那可是他啊。”波塞冬哼了两声,又变回那不正经的样子,笑眯眯地说,“朱利安的身体暂时放到海皇神殿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我可是答应过要替你照看圣域的,偶尔来看看也没关系吧。”
“快点走吧!去找打开亚特兰蒂斯的方法!我实在受不了你用这个人的身体对我说话了。”纱织皱眉,却不敢甩那把银刀子,“都是因为你,让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众神之王在上,我……唉,不提了。”他自言自语,伸手顶住她的额头,“算了,我回去了,不好玩。”
“别再来了!”纱织郁闷地说。
波塞冬将纱织轻轻一推。她没防备,直接给倒到地上,手里的刀子正好给甩开了。
“让我再给你制造点乐子吧。”波塞冬往她身上一倒,然后,他离开了撒加的身体。
纱织本可以躲过去,但是她手上拿着刀,她害怕真的戳到撒加,那珍贵的反应时间就用来扔刀子了。
所以当撒加醒来时,他先看到了纱织用窘迫的表情看着他。然后撒加又感觉自己的姿势不太对,之后又发现纱织的姿势也不太对。
估计撒加被吓坏了。
“撒加,不用担心,我没对你做什么。”尽管头靠着亲切的大地,纱织还是温和地说。
撒加一脸郁闷,唉,这种样子谁都会尴尬的。
然后,艾俄洛斯冲了进来。
“不成体统!”艾俄洛斯批判。
奈姬幸灾乐祸地飘进来,笑得还特优雅。
难道她不是应该冲过来把纱织拖出来吗?
艾俄洛斯这样批判着,就是没人想把撒加从纱织身上拖起来。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纱织说。
“为什么?”他们齐声问。
“重。”纱织悲痛地吐出这么一个字。
艾俄洛斯才回过神来,搬撒加。
纱织估摸着撒加也觉得自己比较悲壮。
奈姬眯了细长的眼看着撒加,自顾自地摇头。当撒加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时,她又不再看他。
纱织松口气,唉,估计奈姬意识到她要失去囚禁雅典娜计划的同盟者了。看看她那个刚才还幸灾乐祸,现在却一脸别扭的样子。
奈姬见到纱织在看她,她哼了一声,高傲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