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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怀想天空(纱织中心)

本文完整版见微博纱织超话 。这里只放前半段。

授权转载,作者:永远爱动画。第一人称文章


从海界归来,我更喜欢站在圣殿仰望天空。在深深的海底是看不到如此明亮的太阳的。那几个青铜圣斗士都回东京养伤去了,没有了那些少年永远停不下来的大呼小叫,我身边忽然清静了不少。 
抱着一束百合花,我走向慰灵地。 
经过天蝎宫,发现米罗正在凝视着天空似乎思考着什么,这可不像他。 
“去看他们吗?”米罗问。 
我微笑着点头。 
“阿布罗狄可能更喜欢玫瑰。”米罗望着我怀里娇嫩的花朵。 
“可是我喜欢用百合寄托我的思念。”我抚摸着柔柔的花瓣。

​处女宫悄无声息。沙加一定是在静坐。但我相信他能够感觉到我的气息,因为这里的空气忽然友好起来。

​艾欧利亚只是庄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他还有些伤感,因为明白了哥哥的死因。他好像还有些羞愧,因为他曾经对我挥拳。但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这些。

​阿鲁迪巴依旧是憨厚的微笑。这是个直心肠的汉子,身躯庞大力气又大得惊人,连握个手都怕会捏痛了我。

​穆依旧站在白羊宫的门口。看了看我抱着的花,说:“为了寄托您的思念,您损害了这些花的生命。” 
“为寄托人的哀思而凋零,就是它们的宿命吧。”我学会了穆的说话方式。 
“不错。连一株植物都有自己的宿命啊。圣斗士的宿命,就是为了守护圣域和女神,战斗,直到牺牲。” 
穆的声音很平静,我的手却一抖,满抱的花落了满地。穆帮我拾起来,淡淡地微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包括您;虽然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宿命会在何时写下句号,但我们都会为了自己的坚持战斗到底。至于结果,”他顿了顿,望着天空,“恐怕命运女神已经计算好怎样编织了吧。” 

一阵心烦意乱。我将一朵朵百合花依次放在他们墓前。史昂、撒加、迪斯马斯克、艾欧罗斯、修罗、卡妙、阿布罗迪,有些人我从未见过,但我能感到他们的灵魂依旧萦绕在这他们守护过的十二宫。想必你们都在天上看着吧,请保佑我们,在最终的圣战中取得胜利,并且,让大家都平安地生活下去…… 
深呼吸,圣域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淡淡的阳光透过薄薄的流云洒落大地,这安详的景色持续了千年之久,也会继续这样下去的。 
夜色沉沉。黑色的天幕倔强地透出几点星光。 
一抹流星划过,我痛得抓紧心口,那是阿鲁迪巴去了。如果一颗流星的逝去代表一个生命的消逝,我希望能将所有的星星都钉在它们的位置上! 
风乍起,发丝被吹得比心绪还乱。雅典娜的神像矗立在圣域的最高处沉默着,但我不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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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织中心】别(下)

“撒加哥哥起得好早呀。” 
“撒加你为什么总是埋着头?” 
“今天天气很好,不如我们换便装偷偷溜出去散步?……撒加你给个意见啊。” 
…… …… 
“撒加撒加,我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有没有在听?!” 
对面的少女把紫色的小脑瓜凑到他的桌案对面,歪着脸要看清他的表情。 
撒加瞥了她一眼,翻动手中的文卷继续工作。他的面容冷峻严肃,目光恭敬而疏远。 
然后她的表情变成了什么样呢? 
她犹豫过吗?伤心过吗?因为他的冷漠而恐惧苦恼过吗?又是内心什么样的力量让她战胜少女最为本能的反应,在那样的漠视下捧出一如既往的热情? 
这些原本可知的答案,在撒加的头重新低下去的瞬间,永远悬成了一个迷题。 

“撒加,你为什么就不能笑一笑呢?” 
纱织抱起小山似的文件,摇摇晃晃地把它们挪到旁边。她抽掉他手中的笔,这样他就必须抬起头来和她面对。 

撒加摇开车窗。晨雾渐渐散去,先前缓行的车辆疾驰着驶上旋转的立交桥。 
寒冷的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这正是他想要的。刀锋般刺痛的感觉刮在面颊,帮他维持随时可能失去的镇定和清醒。 

卷案后的撒加抬起头来。他看着纱织。 
对面的女孩不设防,没心机,她似乎忘记了他们之间曾有过怎样的嫌隙和芥蒂。她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纱织显然没有考虑这些。她扛起他的袖管,连拉带拽地将高大的男子拖到落地的穿衣镜前。 
“撒加你看,”她指着镜中一高一低两个并立的映像,“你怎么可以生得这样白呢?” 
那张常年藏在青铜面具下的苍白面孔一震,未来得及反应已被少女推向门外。 
她手脚并用,嘴上一点没停:“肤色深些才健康,所以——快去快去晒太阳!” 

那天上午是他第一次被拉到荒废已久的修炼场,看纱织坐上她自制的简易秋千。 
她还不熟悉这种游戏。手臂扶握住两侧粗糙的棕麻绳,木板钉制的椅身只能费力地摆扭摇荡。 
笨拙永远不值得赞美,即便是女神的笨拙。撒加伸手帮她推动两下,小女孩很感激地转过脸,头像啄米的鸡雏似的点个不停。 
她沉浸在快乐里,阳光被她清脆的笑声震碎满地。 
她随着秋千高高扬起。她的眉毛、鼻翼和柔软微翕的嘴唇。她的脖颈如此纤细,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似乎轻轻一扭就会折断。她是雅典娜,身份高贵的女神,头顶的荣光是众生追随顶礼的至高信仰。她是城户纱织,经历坎坷的孤女,她的名字与他的每一步罪恶紧密相连。 
撒加站在树木的阴影下。当他结束自己天马行空的联想,纱织已经自秋千蹦下,跑到他的面前,扬起头看他。 
她遗忘了什么呢? 
她是一只美丽的蚌贝,却忘记罩上厚重的自我保护的壳。她信任他们。她以为和他在一起总是安全的。她以为他真的表里如一没有任何私心杂念。 
笑话!他又不是沙加。 

猛烈的刹车让撒加从杂乱的回忆中回过神。他付钱,下车,听着车门在身后轰然关上。 
白色的殡仪馆大楼刚刚开门。一个金发的女孩坐在接待处橱窗的内侧。 
撒加低头。他酝酿着词汇艰难开口:“请帮我查一下城户纱织……” 
女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运动,然后停下来。“对不起先生,城户纱织小姐的葬礼在明天。” 
“我想,能不能预先,单独……” 
负责接待的女孩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还没有经过处理,我是说‘必要的化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她再瞥一眼电脑屏幕,“后楼2号冷库第214号抽柜。

阳光被磨沙玻璃滤去大半,为周遭营造出适合业主意图的阴谧息静的氛围。撒加沿着走廊和漫长的楼梯走。并不宽余的楼梯两侧的墙壁上,贴着成排的雅典周围公共墓园的广告。 
照片大同小异,都是漫地的白色十字架,荫绿的草木和各季野花。背景连绵模糊。放成巨幅的那张略有不同。图片聚焦的远点,朦胧的光圈外隐现一尊安琪儿的雕像。它羽毛洁白的翅膀半张着,头微垂,忧伤的眼神俯视躺倒在坟墓里、无力抗争的芸芸众生。 
那套在十字架上的绢纱花环,横摆在坟茔前的鸢尾、百合、康乃馨、黄玫瑰,人世间的别离苦痛,在它凝固的目光里衰落枯萎。 

撒加推开罗列高耸的卷帙,从乌桐木的桌案后走出来。他的声音威严峻切。 
他说,他要结束现在的生活。 
理由不重要。撒加线条分明的嘴翕动,辞令娴熟。十几年居于圣域巅峰的王者,只要他想,任何信手拈来的借口都可以比弥赛亚的登山圣训 更加词严义正、更加冠冕堂皇。 
山风卷动他的袍服,如高张的炽焰。 
托长的暗影将娇小的女孩笼罩其中。 
“可是……”她咬着嘴。 
可是。可是。可是……圣战结束了,冥王永远不会再复活,人们开始在平静简单的日子里勾画属于自己的小小幸福。她现在没有,今后也没有理由,要求他停留驻足。 

教皇离去带来的震荡不亚于一场海啸地震,随之而来的是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 
曾经繁闹的圣域在两年后彻底空荡。人们散落到各地。 
纱织返回东京。 

撒加顿住脚,看日光温柔抚过漆成黑色的窗棱。 
刚才加速的步伐让他感觉到贴胸衣袋里坚硬的触物,透过薄薄的衬衣摩挲他剧烈起伏的胸口。那是临别时纱织写给他的联系方式。他熟悉其中每一个字母和号码,但是他从来没有打过电话。 
他四年未见过纱织本人,影像或照片。他对纱织的印象仍然是当初那个卸下传统装束,就喜欢套上公主裙的骄傲的女孩子。但她又是那么平易,托起孤弱老者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手,让它们贴紧自己的脸。她的鼻子翘翘的,眼眸明净如滤过阳光的铃兰。 
他是日复一日溃烂的伤口,叠罗脓与痛的疮痕,愈合又复发的痂。他绕开充满活力的肌体,还他们以新鲜的不染尘埃的生命。本以为自己足够深刻足够透彻足够了解,事实却是他最深地扭曲了这一切。 
众人分散。她的笑容平分给世界。可那是谁的撕痛,化作黯淡的星空下他听不见的语言。 
前方越来越近,撒加脚步放轻。 

周围冷冷清清。等待换岗的管理员坐在门外的长凳上,用帽子盖住脸,仰头睡觉。 
撒加没有打扰他。他轻轻推开门。 
冷库中每一扇金属柜门都闪闪发亮。柜外侧印着漆红的号码。撒加逐一查找。 
第214号抽柜。他站在刺目的红字前,指尖在距把手一寸远的地方停下。 
如此近。距离,生死。以至于他突然不知道该怎样打开它。 

柜门拉开。盛放简单棺椁的拉栏整体抽出,平放在地上。上面稀淡的白雾是冷柜寒气结晶的水珠。 
撒加单腿跪下,这样他就能更好的接近她,看清她。 
纱织两手叠放在身前,平躺。撒加的目光静静拂过她的脸。她的眉毛,鼻翼,和被死神亲吻过的、永远闭合的嘴唇。 
她瘦了。手臂异常纤细,项下的锁骨突兀嶙峋。 
撒加感到太阳穴簌簌跳动。他颤抖地伸出手,拨开她颈间装饰的项链。 
暗红的斜叉赫然。 
那是曾经放疗的标记。 

纱织在三个月前查出胃癌。肿瘤扩散得很厉害,一个月后她吃进去的食物已经被全部吐出。 
她强迫自己进食,非常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可是这个身体拒绝。 
她躺在病床上,靠输液给养。剧烈的疼痛让她在别人入睡的黑夜里翻滚,紧闭的唇咬出血,但是她一声不吭。 
她隐藏了自己的病例,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直到最后合上双眼,她始终尊严而坚强。 

撒加把她额前一抹碎发抿过耳际。 
明天她将在一间拥有五彩玻璃和棕色木门的房间里举行葬礼。熟悉她的人都会到来。她的头被密密匝匝的碎花环绕,她的脸蒙罩薄如蝉翼的白纱。某位曾经与她并肩作战的青年或少年立于棺首,用哀痛唱响悼辞。然后她将下葬,躺在狭长的棺材里,被漆黑潮湿的泥土覆盖。细菌会腐蚀她的衣服,她的手臂,她的脸。她的眉毛,鼻翼和小巧动人的嘴唇。 
她的名字、形象、经历会被篆刻在石质坚硬的壁崖上,而她的欢喜、伤痛、所有畅快淋漓伤痕累累的情感,只能飘浮在季风上空的云层中。

撒加把纱织早已冰冷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贴在面颊上。他从来不曾料想冷漠的疏远会给彼此带来怎样的伤害;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一切已经永远无法回头。 
他放开手,站起身。背后熄灭四年的小宇宙沸腾而起,似乎这样,她便能从沉重的闭合的眼帘下认出他来。 

她吃甜饼时吮吸在口中的手指; 
她在阳光下旋转起舞的影子; 
她鼓舞众人饱含希望的庄严话语; 
她慰藉村民平抚心灵的温柔表情; 
…… …… 
她在酒醉的痛哭里唤响他的名字; 
他是将她的生命之舟推向永恒静寂之海的第一颗多米诺骨牌。 

但是现在,他仍然希望她能认出他来。 
她曾有过的美梦、苦痛、孤独、坚强,和她传播给众人的不灭的希望一起,正在压入他的胸腔,并将在那里长久的萦绕激荡。所有这些情感最终将和他融为一体,就仿佛他们在他的体内紧紧拥抱,永不分离。 
她在酒醉的痛哭里唤响他的名字; 
他是将她的生命之舟推向永恒静寂之海的第一颗多米诺骨牌。 
…… …… 

走廊里响起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金色锐利的小宇宙夹杂琉璃的青光,一如当年锋芒毕露。是沙加。 
他来这里倾诉什么样的过往,寻求哪一个答案呢? 
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异次元掀开一角。沙加推门的刹那,帕福斯的街道上有人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凭空乍现。当然,他没有超人那样醒目的红斗篷,或是蜘蛛侠超炫的蒙面套装,所以大多数人并未留意。 
自行车穿梭而过,地铁站涌出人流。年轻人提着行李,登上计程车之前向对面的窗台挥手。对于行色匆匆的路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略微寒冷的冬日早晨。 
人们上班上学,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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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纸握在手里。撒加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右侧面部的肌肉开始神经失控似的痉挛。 
震动的袖袍将教皇厅案桌上的文卷纸笔悉数狂扫在地。对面书架坍塌。 
灯灭了。 
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来,窥伺狼藉的残景,把伫立的人影凝成一尊象牙色的雕塑。 

“不用进去了,撒加不在。”加隆刚跨进教皇厅的青铜大门,就被恭候在此的米罗拦下。  
“知道不在。”加隆捅了他一下,“快进去找找,刺激过后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米罗不为所动。“上网扒一篇文章,裹在提交的文件里。搞不懂你做这种无聊的游戏究竟意义何在。”  
“据说当年撒加抓狂的场面蔚为壮观,而我个人认为,任何精彩的镜头都可能重复上演。” 
加隆狡黠的蓝眼睛瞥见角落里宽大华贵的穿衣镜。光洁的镜面一定曾经映照下一切——重温经典,或者是,防患于未然。他拍拍米罗的后背,“进去找找,千万不要浪费了宝贵的现场。” 
大步入内的人趴在宽大的桌案边上下翻找。 
米罗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不该借给你打印机!你想没想过这样不好,女神……” 
“撒加那家伙的神经强韧得很,如果倒下的是你或我,他可能眉毛都不动一下。”加隆迅速打断他,“想让撒加受刺激,必须舍得下狠药。委屈小纱织……”  
像土拨鼠一样四下乱刨的加隆突然停下手,他示意米罗上前。 
待发的信件中夹着一封醒目的“米罗启”。 
露馅了?也许。十二宫中只有可怜的住在天蝎宫的小家伙自备打印机。 
米罗把信抠起来。握在手里的是方正的牛皮纸信封。火漆封印很结实。 

风轻拂,窗纱摆动。月光下高大的樟木托举着丰茂的伸向天空的树冠,枝丫却没有旁逸斜出。它伸长斑驳的影,借着夜风,像位悄然步入房间的巨人。 
女孩偏着头,双手叠放在身前,蜷着腿。撒加的目光静静拂过她的脸。她的眉毛,鼻翼,和温暖红润、微微嘟起的嘴唇。 


【纱织中心】最后的晚餐(24) BY:茶怡

“起来吧起来吧。”奈姬声音婉转。纱织听着却觉得一阵难受。

“关于上次日本的食人鱼事件,还有一点没有弄清楚。”阿布罗狄对奈姬说,态度很是谦恭。

奈姬轻轻瞥了纱织一眼:“雅典娜大人,回女神殿或是教皇厅吧,要知道走到这里教皇都不会高兴的。再说您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吗?”

“不要你管。”纱织心里想。

不过纱织还是没继续往下走,奈姬可以和他们讨论任务的事,她却不能参与到他们中间。也许在他们心中,在这里帮助了他们七年的奈姬更像是守护圣域的女神吧。也难怪奈姬看着纱织时带着那副轻佻得意的模样了。

纱织感到心里很不舒服。

但她知道,不舒服又有什么用呢?没人会因为自己的不舒服,就会真正地把她当圣域的女神看待。所有的痛苦只能一个人埋藏在心里。

 

在魔宫玫瑰园里面走了一会儿,索然无味,纱织只好灰溜溜地跑回教皇厅,希望撒加已经去书房工作了,别看到她。

纱织走进去时,撒加的确在工作,只是是在正厅里。

餐桌上的早餐已被收拾一空,桌上摆着两摞厚厚的书本资料,还有一个鸽笼式文件夹,贴满了各种标签。

撒加抬起头对纱织笑笑,继续埋头工作。

 

过了一会儿,撒加拿起手边的水杯,发现纱织眼睛一眨不眨的,还在一直望着他。他终于说话了:“女神,如果有兴趣,就坐过来吧。”

他从墙角拖了一张椅子,示意纱织坐下。

其实,纱织对这些事务处理还是真的很有兴趣。她思想斗争了一会儿,终于扭扭捏捏地坐下来了。

撒加把桌子上的东西指给纱织看:“这边贴着黑色标签的是已完成,贴着白色的是待办事项。这边的资料是过去一个星期的重大事件,你可以看看。”

一个星期内的资料就差不多有二十公分的厚度了,纱织看着厚厚一叠上面标注了各种圈圈画画符号的纯文字记录,拿了小半叠到面前,翻起来。

粗略看完了面前的这一堆,纱织抬头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大概都是写了各地发生的一些奇怪事件,以及派了哪些人去调查,出现了什么问题云云,这样的事看一两件还可以,看多了真觉得世界一片阴暗,脆弱一点的人大概还会产生各种人格扭曲。因为那些事大都很血腥很暴力很骇人,又与各种阴谋相关,会让人对生活失去希望。

 

纱织推开这些纸张,低头慢慢消化。

撒加笑:“没想到你能看下去。”

纱织反驳:“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能看的,我自然也能看下去。”

“好啊,教皇厅里这七年的资料也放满了两间屋子了,女神你这么有兴趣,不妨把它们都看完吧。”

纱织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个贴着红色标签的是什么意思?”她指着文件夹上唯一一个深红色标签,上面写有Provence的字样。

撒加笑笑,取下标签下的档案袋:“绝密。”

纱织不禁有些气馁,拿过另一叠文件继续翻看。

撒加把那个档案袋放到未处理的一叠下,继续拿着笔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看到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醒目的黑体上写着“尼克松流血宫变”,时间是七年前。纱织换到下一张,仍是一张剪下来的报道“奥地利连续死亡疑团”。她摇摇头,隔了几页,又是一张报道“贝尔格家族的没落”。

纱织轻轻倒抽一口气,然后让自己尽量不要大惊小怪。看看日期,是五年前的报道,详尽地描述了这个奥斯陆昔日的名门望族四分五裂的惨状。

撒加拿过她手里的报纸,微微一笑:“拿错了,这都是几年前的东西了。”

他将那一叠资料都收起来,起身,把它们抱回书房。

 

“你还好吗?脸色这么苍白。”撒加重新坐定后问纱织。

她有脸色苍白?纱织连忙掐脸,想掐出几分血色来:“大概是看东西太久,头有些晕吧,呵呵。”干笑得她自己都觉得假。

撒加点点头,继续看文件。

 

纱织走回女神殿,在奈姬的私人冰箱里翻到一瓶水果白兰地,倒了一小杯慢慢喝下去。

对于喝奈姬的东西纱织倒没什么觉悟,奈姬不是说爱她吗!那么奈姬的就是她的!

但是纱织低估了这酒的后劲,因为实在晕乎乎的,她也顺便借用了奈姬的床。

 

那个湖蓝色长发的女子,她比以前要成熟些,却还是紧紧抓住纱织的手。

“雅典娜。”她的水蓝色眼睛里满是雾气地看着纱织。

纱织叹息:“正常的女性没有哪个会容忍爱人心里有了别人,出手吧。”

蓝发女子垂着头,犹犹豫豫地说:“不不不,我不能这样做,我本来就是他的妻子,要保持高贵宽容……出手会被他认为我在嫉妒,他还会喜欢一个嫉妒的女人吗?”

纱织看看天空,说:“随便你好了,你这样胆怯,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爱上其他人。男人不都是宙斯那样的吗?”

蓝发女子是雅典娜最珍视的朋友之一,她当然要保护朋友不被别人故意欺侮。朋友不愿意去做,雅典娜就准备去替她做,反正她雅典娜在三界的名声一贯如此,亲近人类,又好胜好战。

因为从小就见赫拉用各种手段对付宙斯的情人,司空见惯的纱织倒不觉得有什么惊奇的。

太阳神的战车碌碌远去。

“那是阿贝尔吧,他这样骄傲,从不和任何一位女神说话呢,你知道她们说他什么吗?”蓝发女子掩嘴轻笑,面上尤带泪痕。

不知为何,纱织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钟楼的钟敲到第十二下,纱织也从那混沌的梦里醒来。

那个女神,她该是极熟悉极喜爱的,可是她不愿想起那个女神的名字。

因为以前纱织都是和史昂一起吃饭,所以她想她有必要问问撒加,她该从哪里获取她的午餐。

纱织又走进教皇厅,撒加还是埋首在一堆文件中。

 

纱织问起撒加午餐的事。

撒加的表情就像是说“午餐,这东西有必要吗?”

看来他是不用吃午餐的,纱织郁闷地想。

纱织走回女神殿,翻翻她的冰箱里的东西,空空如也。她只好又去看看奈姬的冰箱里有什么了。

奈姬的冰箱里东西很丰富,看来她生活得相当惬意啊。纱织心酸地想起了自己空荡荡的冰箱,之后破罐破摔地想,奈姬啊,反正你都那么爱我了,我吃点你的东西也没什么吧。

纱织拿出一块圆奶酪,切下四分之一,又拿了半袋圆面包,小半块方火腿,三枚生鸡蛋,一罐蓝莓酱。

因为拿的东西实在太多,纱织拿了个袋子把它们装起来。女神殿没有厨房,她准备借用教皇厅的厨房。

在教皇厅的厨房里看到了土豆,纱织毫不客气地把它们都给蒸了,然后把熟土豆和奶酪,蓝莓酱放一锅里加热了。

在加热的当儿,又把鸡蛋都煎了,切了几片方火腿肉,一层鸡蛋一层肉的铺在碟子里,卖相不错,至于吃起来,就再说吧。

她那一锅杂烩土豆泥也好了,纱织用勺子在锅里和了和,蓝莓酱发挥了很好的效果,闻着很清新很香甜,土豆泥上有奶油纹路,质感相当的好。


【纱织中心】最后的晚餐(23) BY:茶怡

“为什么你不过来?”纱织问。

“这取决于你,愿不愿意过来。”撒加说。

“有区别吗?”

“这取决于你,而不是我,我已经说过了。”他有些不耐烦。

他突然问:“谁在这里?”

然后阿布罗狄和迪斯马斯克走了出来:“教皇,突然打扰您,真是抱歉,只是有件急事。”

 

阿布罗狄好像才看到纱织在一旁:“啊,女神,您也在。”

迪斯马斯克在撒加耳边低语了一阵子,撒加似乎不太高兴,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借着月色,纱织得以细细打量阿布罗狄。他比以前还要美丽许多,她本以为少年时的他就是美的极限了。

 

“唉呀,女神。”阿布罗狄还是老样子,有气质的美男子,即便是埋怨也是如此不失风度,“我说您什么好,您以为您还是个孩子吗,这么晚到处跑,就不怕出个意外什么的。”

“因为不是孩子了,所以到处跑也没什么关系吧。”纱织反驳。

阿布罗狄撇嘴,“您穿这么件裙子也不怕受了凉,以后多穿点吧,就算是。我是说,你以后出来,也得多加两件外套,这风这么大。”

“你是比以前更美丽了,话也比以前多了一点。记得你这时候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醒着的,早睡早起是你的好习惯。”纱织高兴阿布罗狄还和以前一样。

“别提了,年纪大了,可没什么好事,有时候都忙死了。别看我现在这样,白天你就能看到黑眼圈了。”他不满地说。

“好啦好啦,阿布罗狄,我们都各回各家,好好睡觉。”

 

回到女神殿,奈姬坐在纱织的卧室里,嘴角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意,她的黑发散开,披在身上,显得妩媚动人。

纱织看看奈姬,不说话。

“走过来啊。”奈姬语音轻柔。

“不过来,一个两个都叫我走过去。”纱织微微皱眉。

“我与他不同。”奈姬轻咬嘴唇,起身,“我是真正爱着你的。”

 

纱织低头,复又抬头看她,“但是我不懂。为什么要走过去。”

奈姬伸手,轻轻拉起纱织的手,她的另一只手上幻化出一只空空的金色鸟笼:“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走进去啊。”

纱织轻轻抬手,抹去奈姬手中的幻影。

她说:“我还是不懂。”

“我们只是想保护你而已。”奈姬轻声说,“只有这一点,我赞同教皇。”

 

纱织挣脱奈姬的手:“那么,我证明给你们看,我会努力做好,而不只是个无用的象征。说到底,只是我不在的期间,失去了大家的信任吧?”

奈姬神色也不见恼,只伸手撩了下耳边的发丝,慢悠悠地说:“你知道便好,的确,你离去多年,他们没有体会到你所尽的女神的责任。”

语毕,她轻轻在纱织面上吻了一下:“晚安。”

纱织拉住奈姬的手:“奈姬,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奈姬看着她一笑,轻轻挣脱她的手:“我不告诉你。”

奈姬住在女神殿的另一边,空置多年的卧室。

也不知道她睡着时是什么样子,她是会变成胜利女神权杖的样子,还是就这样像个少女一样入睡?纱织盖好被子,扭头凝望着入睡的奈姬。

 

梦里是一片石南花。

女子抓住纱织的手,那女子有着湖蓝头发,蓝色眼睛,穿着白色长裙,像朵洁净的勿忘花。

她说:“雅典娜,我只告诉你。”

纱织严肃地点头,看着她激动的蓝眼睛。

“他真是很英俊,不过看着有些吓人呢。我当时拿着一朵水仙花,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正从金色的马车上下来,简直比任何一个神都要高贵。”她激动地握紧纱织的手。

纱织端然不动,淡淡地微笑说道:“比阿贝尔还要高贵?”

“那个人真是我见过的最高贵的人了。”女子坚持道“听我说,雅典娜,他从那车上下来,径直走到我面前,我就一直那么傻地看着他。你猜他说什么了,雅典娜,你一定想不出。”

纱织接她的话,说道:“嫁给我?做我的女人?”

女子推了推纱织,但女战神体内神力庞大,女子的手根本推不动纱织。蓝发女子别过脸去,一脸害羞:“雅典娜,你果然是智慧之神,他说‘跟我走’……”

她又捂脸,说不下去了。

纱织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好嘛,他喜欢你,你又觉得他很漂亮,这不是正好?”

 

石南花像血一样红,纱织抬眼看去,它们把地面映得很红很红,就像流了一地的血。

就像是有人驾着战车从天空匆匆走过时为天空染上的红色,那才是最高贵的光辉呢。

纱织早晨醒了后,精神一直萎靡着。那梦里的蓝发女子该是她的朋友,她的玩伴,她却记不起那女子的名字了。

 

洗漱过后,纱织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卧室。这黑眼圈大概是被艾俄洛斯给传染了,天,她可不想越长越沧桑。

奈姬已经用发网将她一头黑发挽得整整齐齐,她手里拿着一个水杯,正坐在女神殿的正厅里慢悠悠喝水,见到纱织走出来,她微笑:“早。”

纱织晃晃脑袋:“早。”

 

经过教皇厅,撒加手里拿着一杯咖啡,面前摊着一份晨报。

纱织站住了,一双大眼睛就那么望着他。

他抬眼看了看她,复而低头。

纱织只觉心中闷闷地痛。

 

奈姬跟着走进来,正看见撒加认真看报,而纱织正一脸难看的表情。她轻轻笑了:“教皇,早。”

撒加抬头,态度恭敬:“奈姬大人早。是要开始工作了吗?”

奈姬点点头,伸手轻轻挽一挽根本没落下半分发丝的头发。

 

纱织一路跟着奈姬,她没有表示反对。

经过双鱼宫,玫瑰们开得很艳丽,看来阿布罗狄把它们照顾得很好。纱织抬起手,看看手腕上带着的玫瑰手链,过了七年,还是和当初一样。

“你还要戴这种东西?”奈姬语音温和地问纱织,神色中带着一丝得意,“我可是什么都不需要就能通过这里了。阿布罗狄第一次看到我时,就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纱织撇嘴:“你本来不就是武器么,会害怕这个嘛。”

“我也是女神啊。”奈姬微笑。

纱织转过头,不去看她。

 

阿布罗狄有低血糖,现在应该在睡觉吧。纱织轻轻地走过双鱼宫,没想到他已经起来了。

“奈姬大人。”阿布罗狄见到走在前面的奈姬,立刻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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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猜蓝发女子是谁

【纱织中心】最后的晚餐(22) BY:茶怡

奈姬闻言又是一笑,她不再沉默:“在这七年里,我可是一直在圣域啊。”

“奈姬大人,您当然是可敬的。”撒加垂眸,恭敬地说。

奈姬微微挑眉:“我一直有提醒你们,我也是一位女神,不要用对人类的称呼来称呼我。”

撒加面对她,神色只是谦恭,奈姬皱眉。

纱织打量着他们,微微一笑。

 

“算了,撒加啊,看来我们是不能有正常的交流了。不过不用找阿布罗狄了,我不走,不离开就是了。现在的圣域,要的就是团结。”其实,对于已经拿回力量的纱织来说,他们也制约不了她了,奈姬和撒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放心吧,我只要说了就不会反悔。毕竟,我可是唯一的女神呐。”纱织虽是对撒加说话,却是看着奈姬。

奈姬没什么反应,只是用一种带着高傲的轻佻表情看着撒加。

艾俄洛斯则是用一种苦闷至极的眼神瞪着纱织。

 

“我希望其他人都能和以前一样好好相处。艾俄洛斯,守宫或是出任务,随你的便。当然,就和以前一样,这里不是女神说了算么。”纱织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撒加。撒加脸上似笑非笑,并未反驳。

他一直被奈姬盯着,一点都没不自在,定力真好,纱织点点头,佩服他。

教皇厅里的鸟笼倒还是摆在那里,只是笼子上又多了一样东西,银色的挂坠盒缠绕在上面。

是米诺斯的挂坠盒。纱织以为无处可寻,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

纱织走过去,下意识地想取走挂坠盒。

她朝在场几个人看去。奈姬瞄了那挂坠盒一眼,并未在意地移开视线。撒加看看纱织,又看看那鸟笼,最后视线停在纱织伸出的手上。

艾俄洛斯亦是奇怪地看着动作到一半的纱织。

纱织只好继续伸手,夜莺在金丝鸟笼中蹦跳着。她将鸟笼的门抽下,夜莺在里面蹦跶两下,并不出来。

 

“它大概是习惯了。”奈姬的声音温和,纱织却感觉她意有所指。纱织感到心中一口闷气,这女人,偏偏她还是自己最依赖的武器。她还长得那么漂亮,自己看了也喜欢。

纱织对着奈姬笑笑。心中闷闷地想,不是你要关着它,它早飞没影了。

纱织将手伸进鸟笼,它轻轻啄了她的手一口,像是责备她这么多年的不见踪影,但它毕竟是个善良的生灵,又跳到纱织手上。

纱织将它拿出来,摸摸它的羽翼,心里想着,你给我点面子吧。夜莺又啄了纱织的手一下,然后扑扑翅膀,往教皇厅外飞去。

纱织松了口气。

 

是夜,纱织仰头看看星空,两颗北极星的位置快成一条直线了。当它们连成一条线时,冥王哈迪斯就真正苏醒了。

纱织走出女神殿,这里曾是她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却那么陌生。她是多余的吗,她在他们眼里没有价值吗,天知道。

纱织大概能理解,自己在梦中所见的紫发少女的感受了,对自我的极度否定以及那复杂的……

如果她真是撒加的女儿就好了,她明明是那么信任他,那么喜欢他,可是为什么他不好好听听她的想法。纱织举起手,金色的小宇宙在周身发出淡淡的温暖光芒,很强大,可惜除了自保没有太大的用处。

当大家都长大后,一切都不像原来那么简单了。

一切似变非变。

 

纱织看到撒加从女神殿的后门走出,来到悬崖边。

撒加已换下教皇袍,现在穿的衣服仍是黑的,跟黑夜融为一体,但他的海蓝色眼睛却还是那么的温和慈爱。

纱织是不太能理解他的变化。

“这个,似乎是你的。”撒加举起右手,挂坠盒缠在手上。

“不是。”纱织否认,天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

“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知道它是你的。”撒加笑了一下,“不过,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

“Berg,挪威奥斯陆的贝尔格家族。关于这个挂坠盒的主人,还有个故事。”撒加翻过挂坠盒的背面说,“它曾属于贝尔格家族的一位少年,如果他活着,如今该有二十三岁了。”他又看了看纱织。

纱织早已被吸引了注意力,但也不想催撒加继续往下说,感觉会丢了面子。

 

“那位少年的母亲是位美丽温柔的夫人,可惜丢下一双儿女早早去世,他们的父亲思念妻子,对儿女疏于照顾。然后有一天,那恍惚的父亲看到女儿,竟误认作是死去的妻子,犯下了可怕的错误。”撒加顿了顿。

纱织沉默。

“可悲的是,他们的父亲一直延续这错误,少年知道妹妹所忍受的折磨时为时已晚,他的妹妹因为长期的精神压力而崩溃了。于是少年杀了父亲。”

纱织低头,她真是不了解他啊,米诺斯。

 

“那少年之后就去向不明,因贝尔格家族在挪威的影响力,此事流传甚广。这挂坠盒便是属于他的。”撒加拎起挂坠盒细细的银链子,“作为圣域的教皇,我自然知道此事另有隐情,那少年作为哈迪斯的冥斗士而觉醒,正是冥界三巨头之一的天贵星。只是为何,雅典娜大人,你的身上会有他的信物。”

“我怎么可能知道,要知道我是没有机会结识这种人的。”纱织抬眼看着撒加,“请相信我,我不可能认识他。”

“那么,很好。”撒加收起挂坠盒。

 

“撒加。”纱织叫住撒加,“等等,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想起些什么。”

纱织想到,等吊坠到了她手上,难道撒加还能抢回去吗。

撒加将挂坠盒抛过来,那盒子却从纱织手中滑落出去,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去了。

纱织在地上摸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撒加,还在你那里对不对?”

“嗯。”撒加松手,链子划开银色的弧度,挂坠盒坠在下面,“到我这边来,亲自拿过去。”

纱织踌躇。

 

“你是何时面对着我,就不敢接近了。你怕什么?”撒加笑着说。

“说实话,撒加,我倒是真有点害怕你的。”纱织坦率地说,“我曾做过那样一个梦,你举起匕首要杀了尚是婴儿的我,虽然带着面具,可我知道,那就是你。”

“是啊,那的确是像我可能会做的事。”撒加淡淡一笑,“想要取回这东西,就过来,到我身边来,这不是一码事。”


【纱织中心】最后的晚餐(21) BY:茶怡

注意:本文中的奈姬,这几章的行为可能阴阳怪气。但这些都是假象,不要误会。奈姬是真的爱纱织,爱到病娇。


“教皇,先让他们把自己搞干净点吧。”温和中带着威严的女声传来。

纱织惊讶地向声源望去,十二宫内竟然有女人?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但她的脸上则带着过于活泼的笑容。

她的年龄实在不好说,说是十五或是二十五都有可能,她的个子很高,几乎快赶上阿布罗狄的高度了,再加上比例很好,垂坠到地上的白色祭祀裙十分衬她,显得整个人高雅无比。她有一头如水般润泽的黑发,高高挽在脑后,露出象牙般白皙的细长脖颈,她的五官柔和,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嵌在两弯棕色长眉下,真是个高贵美丽的人啊。

纱织从未见过她,不过这个女子给纱织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仿佛她们从很遥远的年代就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纱织打量那个女子的同时,她也在用那双温和却不失严肃的黑眼睛审视着纱织。

末了,纱织终于不确定地问:“奈姬?”

是了,纱织醒来时所少的东西,是挂在她手腕上的胜利女神。她所感受到的温暖气息,便是奈姬的气息。

倒是没想到,那支黄金长矛竟能化作人形,并是一位如此高雅美丽的女神。

纱织喊出奈姬的名字时,奈姬眼中闪过喜悦,但她的眼神很快回复平静,只对纱织微微点头。

 

“奈姬大人,您身体不好,还是继续在女神殿里……”撒加从看到纱织和艾俄洛斯的震惊中回过神,咳嗽一声,轻声说。

“我出来难道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奈姬微笑反问他,“我可不像这一位娇娇,身体差还要受你们钳制,只能做个被你们关在圣域的公主才能让大家放心。”

她走过来拉起纱织的手:“雅典娜,先来洗去你这一身的污渍和疲累吧。你上次醒来时,我正巧在沉睡,所以错过了一些事。”

奈姬说着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撒加一眼。撒加保持着谦恭的表情低头,奈姬嘴角微抿。

 

奈姬把纱织带到女神殿的浴室,拿了一套崭新的白裙给纱织。

似乎雅典娜就该穿白色连衣裙,女神殿里只有这种衣服,从小到大的款式倒一应俱齐。

“雅典娜,七年不见,你的确比以前要长大许多。”奈姬掩嘴一笑,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纱织。

“你进去好好梳洗,你从神话时代起,在天界都是著名的美人,如今怎么让自己落魄成这样啊。”奈姬把装衣服的托盘往纱织手上一放,把她推进浴室。

 

女神殿的浴室显然是被人精心修葺过,变得相当腐败奢华,从到处可见的胜利女神的符号来看,这大概是奈姬的手笔。

纱织简单地冲了淋浴,换上衣服,把头发吹干。纱织在镜子前面晃晃,看来现在她这样子至少吓不死人了。

挂上贝壳,纱织定定神。撒加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怎么能有畏惧之心。她想自己有七年时间不在圣域,而那七年正是圣域最艰辛的七年,与他们产生隔阂约莫也是无可避免。在这段时间里,奈姬大概一直在陪伴他们吧。想到奈姬,纱织一阵头疼。

纱织知道奈姬很熟悉自己,她却不太了解奈姬。奈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神呢?

 

从浴室出来后,奈姬拥抱了纱织:“现在才像个女神样子。”

纱织被奈姬这么一抱,立刻觉得她真是温柔又美丽的好人。

奈姬引着纱织走出女神殿,然后她们一起走入教皇厅。

艾俄洛斯的黑眼圈还是比较重,不过跟刚才相比真是又干净又清爽。大概是借了教皇厅的浴室洗了个澡。

“女神,还有艾俄洛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回来了,还是那么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撒加挑挑眉,带着微笑。

奈姬走到他身后,闻言轻轻嗤笑一声。

 

纱织才意识到,奈姬是站在撒加这一边的。

奈姬刚才一个拥抱就把纱织搞得七晕八素的。回过神来,纱织暗自埋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奈姬收买。

“撒加,我们回来是想和好的。我从小就把你当成为人的榜样,所以希望我们能和好,把上次的事忘了。至于艾俄洛斯更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他在心底还是把你当成一起战斗的同伴的。所以,我们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吧。”纱织不看奈姬,只用无比诚挚的眼神看着撒加。

“难道我能拒绝吗?”撒加轻轻摇头,苦笑一下,“您这样郑重其事地要来谈判。”

奈姬又轻笑了一下:“雅典娜,你取回了自己的力量,教皇才不敢对你无礼,是不是?教皇?”

撒加的脸色一滞。奈姬毫不在意,笑意盈盈。

 

纱织看到这情景,暗自琢磨。看来他们也并非那么一致。既然奈姬这么不客气,那么纱织就准备客气一些好了。

纱织用非常温和的语气说:“撒加,你当教皇是很辛苦的,我们都能体谅你。至于我,只是负责圣战,不会插手圣域的一切事务。”

撒加突然打断纱织的话:“难道您以为,我是贪慕权力吗?所以不想让您插手?”

“撒加,你明明知道女神不是那个意思。”艾俄洛斯维护纱织,“她还小,根本不懂那一套修辞!”

纱织被撒加这么一堵,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把手放在艾俄洛斯手上,示意他别说下去。

“我没有这个意思,撒加,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纱织小心翼翼地轻声说,连艾俄洛斯都被打动得露出怜悯的眼神来。

 

“女神相信你,撒加,她告诉我史昂教皇并非你所杀,让我释怀。你在教皇厅对她那样无礼,她现在却是如此低声下气地请求你。撒加,难道这就是你作为战士的忠诚和觉悟吗?再怎么说,她也是守护大地的神,你怎么能这样和她说话?”艾俄洛斯挣开纱织的手。

“艾俄洛斯,所谓的忠诚,就一定要像你一样,像前教皇那样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我当然是忠诚的。正因为我是忠诚的,我才能在这里不卑不亢地与她说话而不会受良心的谴责。”撒加的立场依旧不变。但因为纱织的伤心眼神,撒加语气上却弱了不少。

奈姬闻言微笑,然后轻轻摇头,看向撒加的眼神变得复杂。

纱织叹息一声,又开口:“但是撒加啊,要打赢圣战,我是必须的,我已获知这其中的关键。是的,无论你多么强,无论你怎样被敬仰,即便你是‘神之化身’,比任何人都强,你也是不能凭你自己打赢这场圣战的。”

“那么,这关键是什么?”撒加笑着看向纱织。

“我不会告诉你,因为这是我目前能与你对等的唯一条件。”纱织摇头。

“那么就这样罢,我不会干涉你什么。阿布罗狄离你最近,他可以随时看着你。”

 

“如果这样,我不介意再带她逃走一次。”艾俄洛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怎么说你都是想把她软禁在女神殿,真是相当忠诚啊。”

撒加收起微笑:“圣战需要她时再让她去就行了,这是我从她的安全着想,难道你以为我希望这样做?但是我更不能承受另一个失去女神的七年啊!艾俄洛斯,你自己也是清楚,没有女神的这七年里,我们是何等无助何等凄凉,我们的内心彷徨,惊恐,那种感觉,难道你还想再体验一次?”


圣域志(教皇本纪+僭皇本纪) 作者:马伯庸

教皇本纪第二
  
  匡帝讳史昂,早年事迹,涅渺无遗,莫能审其渊源。唯知其乃前代白羊县侯,同天秤县侯、御史大夫童虎为耆臣宿将。烽火既熄,女神颁旨,授其九锡,准其践帝祚,领教皇之职,都统圣域。自治世以来,秩序俨然,圣威服远,是代良材勇将,多由其擢。
  
  匡帝有徒,穆也;然其所爱者,一为射手县侯、骁骑大将军艾俄洛斯;一为双子县侯、征东大将军撒加。艾俄洛斯沉稳决毅,有大将之风;撒加聪敏明礼,亦为后进之萃。史昂欲以帝位相授,而未知二人优长,决疑未定。权衡良久,乃召二者进殿,曰:朕近感气血日衰,恐大渐之后,圣域无主。我闻唐尧逊位,乃遗虞舜,舜又禅禹。是故天下为公,唯贤是与。今朕授玺于艾俄洛斯,为皇储;撒加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辅政,冀望彼等二人精诚合治,勿负朕托。二人皆俯首称是。
  
  是夜,匡帝幸星楼,见撒加,惊曰:“此禁地,非汝所能入,速退无迟。”撒加有怒气,拜曰:吾自入仕以来,武勋无算,人皆称美,圣域虽大,无可及者。何以选彼而舍吾?”匡帝默然,良久方曰:“朕素知汝功,亦知汝能。然观汝眉宇,隐有阴骛,非人君之象。” 言讫,撒加须发皆黑,暴起,竟杀之。尸弃星楼,十三年人莫能知。
  
  数年后,冥君复萌,以永生为饵,诱其叛。匡帝佯许之,合撒加、卡妙、修罗等辈,袭取十二宫,盖诈取冥君信耳。实其所图,女神圣铠也。又涂神血于五青铜亭侯甲胄。后冥界之战时五亭侯逾越叹息之壁、女神披坚执杖击杀冥君,皆赖其筹算之力。
  
  崩,谥曰匡,贞心大度曰匡,心正而用察少。
  
  评曰:匡帝奉侍两代,善治朝政,选擢才俊,行止端方,有人君之器。虽失察于撒加,固双子之黠也。后圣战既开,匡帝负逆佞之名,忍辱筹谋,其忠其毅,达于天际;圣战之捷,居功阙伟。噫,三代之贤,今见之矣。
  
  
  僭皇本纪第三
  
  僭帝撒加,本希腊人也。年少有俊才,慈惠心善,风雅有度,人皆呼之“撒郎”。匡帝闻之,征其为从事,随侍左右,稍转双子县侯,配甲胄,赠宫阙,一时恩荣无加。而撒加行事亦谨慎,亲爱下民,和睦同僚,与艾俄洛斯并称双壁,时有民谣:“军中有一艾,冥王又何奈;军中有一加,海君徒嗟呀。”
  
  撒加本心两立,各独成性,一善一恶,迥异互悖,正应双子之谶。而其扬善隐恶,故人咸谓之贤,无知其所隐。唯其弟加隆有所察,于是阴诱以叛,谓曰:兄才干绝伦,大丈夫当志存高远,何故屈身事彼,甘为走犬耶?今若兄有陈桥之意,匡胤匡义,兄与弟分任之,大事可定。撒加震怒,斥之曰:彼敢出此逆言乎?吾当大义灭亲,以正视听。”遂具表加辞,收加隆付有司。匡帝垂旨,准其亲授刑罚。撒加乃押弟至海岬,囚海牢之内,曰:潮满之时,必溺死,而后知叛逆之过。加隆笑曰:今弟死不足惜,兄枭雄之性,惜再无可惕者。撒加闻之,默然不语。
  
  嗣后匡帝亦有所察,故指艾俄洛斯为储君。撒加忿怒,而面若平常,隐忍未发。是日,夜入星楼,诘匡帝,匡帝具告其实。撒加悚然,恶性乃肆,杀匡帝,着其装,覆其面,伪为教皇。而后宣称双子县侯不知所踪,人皆深信不疑。山羊县侯修罗、双鱼县侯阿布罗狄、巨蟹县侯迪斯马斯克均知原委,然服于僭帝勇力,事以诚心,竟不加举发。域中偶有杂兵窥其本尊,皆杀之。
  
  后女神初降,僭帝迎入圣域,阴欲加害。艾俄洛斯闻之,惊而喝曰:帝何故暴行若是!乃夺刀,护襁褓而逃。僭帝诬艾为逆匪,着山羊县侯修罗追剿之。艾俄罗斯托孤于城户,伤重而死,事在《女神本纪》。
  
  及沙织扬旗倭岛,僭帝初以为贼,仅派白银乡侯数人讨之,皆不克。俄而圣军反正,大纛西向,悔之晚矣。至十二宫战,修罗、阿布罗狄、迪斯克斯克败亡。比星矢至教皇厅,其善具现,俱告实情,忽恶性复萌,几杀星矢。其两性反复若是。
  
  星矢得盾,既救女神,亦除僭帝之恶。僭帝忏其罪,乃自尽阙前。
  
  冥战之时,随匡帝佯攻圣域,实取神衣。以禁断之术,戮沙加,偕修罗、卡妙抗穆、艾欧里亚、米罗于处女宫,伪做狂态,实哭至泣血,盖自谴耳。
  
  后卒于叹息之壁,圣战有功。
  
  弑君篡位,不以加谥,直称僭。
  
  
  评曰:善恶两性,一曰圣人,一曰禽兽,人心皆存焉,而撒加尤著。其初时谦折,未必做伪,发出真意,与莽非类。然竟不能扬善避恶,警省己身,致邪念失道,域中无靖,皆撒加之责也。而后能冥战赎过,覆己殉国,是其善性使然。故知人无定性,方有圣人日参省乎己,其言不虚,足为诫世。

圣域志(序+女神本纪) 作者:马伯庸

圣域书
  
  序
  
  臣伯庸言:方今圣域晏明,四海升平,尧舜之事,尽于斯邦。臣忆昔前代圣斗诸士,其于圣战之时,奋威勤主,戡凶靖难,志存慷慨,义气冲襟,惟忠思厄,披胆沥心,群星辉映,寰宇蔚然。圣域虽局,其德被四表,千载之下,仍凛凛大气存焉!盖其彪炳千古之忠耳。
  
  窃闻“靡不有录,名岂流远”。黄帝诛苗,事炫史记;武侯尽瘁,功炳蜀书;春秋不订,无以析褒贬;通鉴未修,无以鉴古今。是故汗青留迹,斯为大典,后世所凭,未可轻觑。彼等英灵,功塞八荒,亦当树碑立传,遗迹后世,以昭正道之义,以耀女神之德。
  
  臣本庸吏,雅情多阙,以兹不才,忝承此责,是以每自惕诫,不敢有失,遂削竹成笔,裁绢为卷,纂辞援典,草成其志。今已修毕,恭献阙下,冀望教皇垂恩,恕臣失责之罪,惶恐顿首,不知所言。
  
  小臣圣域外境乙等杂兵马伯庸 谨奉
  
  
  
  女神本纪第一
  
  太初有女神,名雅,讳典雅,衔甲而生。好术数,晓阴阳,通物理,善兵事,心怀慈惠,万民仰止。每二百年,必以灵魄就世,假凡胎肉身而活,谓之“转世。”迩后统御神军,克定祸乱,守佑社稷,镇护闾阎,皆其所责。
  
  初,灵童诞于希腊野村,其生时,红光满室,奇香扑鼻,云端隐有仙乐,人皆异之。僭帝撒加闻之,惧,遣人迎之入圣域,阳为尊奉,阴欲加害,是时灵童不满月旬。幸得射手县侯、骠骑大将军艾俄洛斯死力救护,得以身免,托孤以城户光政,事在《射手列传》。
  
  城户光政,倭贾也,受艾俄洛斯托孤之重,乃携灵童返瀛州.恐僭帝查知,遂隐其名,遁其迹,改袭城户族姓,名纱织。又遣子百人,训于各地,以为日后光复张本。
  
  纱织既及笄,光政薨,逝前具告其事。纱织泣曰:“当诛戮僭贼,兴复圣室,定不负托也。”遂散家财,合义兵,大置军甲。越明年,诏曰:昔燕王筑台,为求贤士。今当循故事,选拔骁勇。置竞技场于东京,场所貌近秦风,煌然有势。又召光政百子,时十余其一,约以黄金圣衣为赏,令其角力,去芜存精,择优汰劣,擢胜者以为圣军根本。所得凡五人,皆时之良将:曰天马亭侯星矢、曰天龙亭侯紫龙、曰白鸟亭侯冰河,曰仙女亭侯瞬,曰凤凰亭侯一辉,皆勇冠三军、忠心无贰之辈,堪为爪牙。五子年方弱冠,曰小;勇戾敢斗,曰强,时有俗谣赞之曰:“青铜五亭、小强圣名”
  
  后,白银乡侯数人来犯,皆退之。
  
  
  及势成,诏曰:今群小悖行,伪帝肆恶;吾既肃承天命,数在朕躬,当伐之。乃亲执圣杖,传檄诸地,旌纛西指,伐鼓北进。比至圣域,身中流箭,几崩。幸天佑有德,并天马亭侯等五子用命,斩将四员,破宫十二;伪帝撒加困顿无路,自戕阙前,余者皆降,圣域遂归王化。
  
  又,有蛮王波士顿,荒服外夷也,野不知礼。竟悖德逾仪,具赀求婚,窥僭神器。女神大恚,斥之。其衔恨而退,乃尽发国中之人,降雨暴地,凡八十日,诸国几陆沉。女神悯黎庶遘难之苦,舍生为义,乃自往蛮都,以水被身,代世承祸。
  
  圣军闻之,使金牛县侯亚尔迪都前锋诸军事;遣星矢、紫龙、冰河、瞬、一辉五骁骑校尉为中军;蛇夫乡侯莎尔拉、白羊县侯幕府长史贵鬼为七路军械转运使,浩荡伐蛮,往救女神。初战不利,亚尔迪伤重而退,而后骁骑校尉星矢等进捣海宫,犁庭扫闾,撼毁八柱,致敌心胆惧裂,惶然无措。女神获救,封波士顿于壶内,四方遂安,引军归圣域。
  
  
  又逢冥王复苏,欲吞天下,百零八名骁将逆袭圣域,圣战大炽。金牛县侯亚尔迪陨、处女县侯沙加遁,域领大坏。其时圣匡帝、前白羊县侯史昂诈许以援,实暗通女神,图唤圣甲。前海龙中郎将加隆亦面缚而至,负荆请赎,女神念其诚,许之。处女县侯沙加上书言:阿赖耶识,乃遁。阿赖耶识者,释门语,意为八感。女神感意,亦自刎阙前,魂魄离窍,自往冥土.
  
  圣军遂发,先锋狮子县侯艾欧里亚、白羊县侯穆、天蝎县侯米罗先进冥城,与战,为冥将所大破,囚与寒冰地狱。后青铜五侯并加隆亦至,戮力鏖战,排尸无前。女神先自径入极乐净土,为死神达拿都斯所获,囚血壶,做九星连珠,欲驱天狗食日。后五亭侯至,以神血为甲,声势复振,败死、睡二神于途,曝冥王之身于野,天马亭侯星矢陨。
  
  女神既活,执杖稍击,遂诛杀冥王,圣军大胜,正道复昌,女神之德终大行于世。后人感恩,议献谥曰:懿圣。扬善赋德曰圣;温柔贤善曰懿
  
  评曰:大乱兹昏,诸神迭起,莫不窥窃神器、阴图己贪,侵世以逐鹿,视民若刍狗。幸得女神内攘伪帝,外戡海冥,万邦之民,赖此保全,其圣德若是。至于沙织方生被难,颠沛至倭,而后流箭袭胸,黑水覆体,壶蜾血竭,悃窘匪浅,皆非常人所能耐,实天选之女也。《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诚哉斯言。

【纱织中心】最后的晚餐(20) BY:茶怡

金色的刻满星符和咒文的神之契从两者相连的上空出现。

周围的人都陷入了昏睡状态。

朱利安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又求助地望向卡斯托尔,那男人还是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看到这边,他嘴角微微扬起,倒像是带着嘲笑。

其实现在站着的也就是纱织,艾俄罗斯,朱利安和卡斯托尔四个人。

 

“艾俄罗斯,可以放下那个衣柜了。”纱织好心地说。

艾俄罗斯给纱织一个“女神英明”的眼神,然后穿上圣衣。

神之契终于完全显出形态,金色轮盘上,群星运动着。

朱利安想挣开银戒指的维系。随着吸引,他与纱织带着戒指的手握在一处。纱织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你这女人!”朱利安气极败坏。

纱织咬破另一只手的手指,把血甩到神之契上,吸收了她的血液,它停止运转。

“现在,契约已满,众神之神在上!请践行当初的誓言。”

金色轮盘开始逆转,转过数圈再次停止,然后,慢慢地没入纱织的身体。

随着所有光芒消失,银戒指也从手指上消失。

感受到重新充盈的小宇宙,纱织满意地笑了。

 

朱利安也甩开了纱织的手,纱织知道他身体内也正发生着强烈的变化。

这也是波塞冬觉醒的时刻。

纱织连忙跑回艾俄洛斯身边:“我们赶紧跑!”

 

卡斯托尔终于开口:“雅典娜大人,海皇陛下刚要觉醒,不要急着走嘛!您不是还想知道我的房间号吗?”

“想啊,想知道的要命,都要命了我还能不跑吗?”纱织给艾俄洛斯全力加速。取回了全部的小宇宙,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哼。”卡斯托尔难听地哼了几声,还是一动不动。

 

艾俄洛斯抓起纱织一条胳膊就往外飞奔。

这时候波塞冬强大的小宇宙剧烈燃烧起来。

身后卡斯托尔扔了支三叉戟过来,不过不是波塞冬那个,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纱织一伸手抓住了,又往回扔。

他抓住了,又往她这边扔。

没完没了了!纱织又一次抓住它直接给扔到海里。

 

而艾俄洛斯又抱起纱织,往海里跳。

其实应该早点想到的,往海里跳就等于是往波塞冬的三叉戟下跑。人家可是海皇呢!

两人被波塞冬发起的巨浪搅得七晕八素的。

那边卡斯托尔站在甲板上就直接发了个星爆。

艾俄洛斯一个转身,纱织直接被命中,不过因为神的小宇宙的缘故,那星爆又被弹开。

 

艾俄洛斯抱着纱织又跳回了船上。

“雅典娜,银河星爆的滋味如何?”波塞冬顶着朱利安的身体怪声怪调地说。

“不错不错,你也尝尝?”纱织抹嘴,手上留下一道血痕,确实是很疼的,虽没真正吃下那一记,也是五内俱伤的疼啊。

艾俄洛斯这回是给纱织来个正规公主抱了,可惜他们现在这狼狈样子,唉,不说也罢。艾俄洛斯敏捷地从甲板跳回岸上。

纱织给他加速加防,在日本的夜晚,只有那弯孤月见证了逃亡生活的悲摧。

 

除了取回小宇宙,神之契结束时,纱织得到了一个启示。

那是属于契约范围内的报偿,她知道了赢得与哈迪斯圣战的关键。

纱织获得了与撒加对等的机会。她现在既取回了力量也知道了他不知道的事,也许他现在会承认她了。

那天晚上之后纱织就跟着艾俄洛斯悄悄离开了日本。唉,纱织想,枉自己身上还穿着城户光政的裙子,戴着城户光政的首饰,却连道别也没跟人家道别。

艾俄洛斯则说:“得啦,他趁机摸了您两下,还不够本啊?”

 

纱织说:“不过我很高兴,我取回了小宇宙,做成了一件大事。现在我们能风光地回去见撒加了。”

“会被关起来的。”艾俄洛斯轻声说,一副你是自己找虐的表情。

“我要回圣域,和撒加说清楚。”纱织一脸光辉,感觉自己就是刚刚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圣母玛利亚。

“一回去就会被撒加给锁在女神殿的,我上次把你带出来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我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带你出来。撒加一定会加强戒备的。”艾俄洛斯摇头,敲她的脑袋。

“哎呀我本来是个聪明人,被这么敲会敲笨的。”

“我看你一直挺聪明,挺明白的。”艾俄洛斯斜睨了纱织一眼,看得她心里一颤一颤的。

她胸前还挂着那枚贝壳,纱织摘下它放到艾俄洛斯耳边:“听到了吗,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气魄,我们回圣域,找撒加!”

 

“你真这么有自信?”艾俄洛斯问纱织。

“当然。”说实话,纱织感到没什么把握,七年前的撒加是单纯得像海那般透彻的人,如今的撒加是深邃得和海一样的人。

不过,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真正的圣战很快就要开始,还有波塞冬这个不知有什么目的的家伙在其中搀和,圣域必须是团结一致,共同对外才行。纱织身为女神,也不能一直在外面游荡,不承担自己的责任。

艾俄洛斯说撒加已经封了十二宫的秘道,不过他还知道另外一个捷径。

不,那可不是捷径。艾俄洛斯说不用闯十二宫进入教皇厅和女神殿的另一方法,是一步一步地从女神殿另一侧的绝壁爬上去。

因为那十二宫的结界本就是雅典娜所设,对纱织和艾俄洛斯自然起不了效果,然而爬还是要爬的。

 

因为是纱织提出要回圣域的,她只好一扬眉:“好,那我们就爬上去!”

但是,过程是艰辛的。

“我爬不动了。”纱织说,何况这样子也太难看了,裙子什么的,唉。

艾俄洛斯说这也是对她的考验。纱织不以为然,只要是在雅典娜身上发生的不幸难道都能归到考验上去?

他们手里拿着匕首,爬一步就得用匕首固定一下,再借力往上。

至于这绝壁的高度,光是想象一下十二宫的宏伟规模就知道该如何让人望而却步了。

纱织一匕首插进峭壁,非常委屈非常伤心地想,有朝一日,必定要让撒加从这里往上爬一遍,还要让全体圣域人民围观。

 

“相对于一般女性而言,你的身体可谓是极度强韧的。”艾俄洛斯安慰纱织,“不管怎么说,您都是神啊。”

“我什么技能都没有,连最基本的光速拳都打不出。”纱织又是重重地插一下匕首,“艾俄洛斯,不过你这话还是对的,我是最高级别的黄金。”

“我什么都没听到。”艾俄洛斯奋力地爬,爬得比纱织快多了。

“艾俄洛斯,你是不是把这当撒加了,所以匕首插得特别狠。”纱织问。

“就算不是撒加,我不插狠点,掉下去怎么办?”

于是纱织开始努力地往上爬,追上艾俄洛斯,一匕首甩过去。

她可不是甩他,她奋勇地超越了他。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该把你带出来了,就算当时没有我,你也是可以制服撒加的吧?”艾俄罗斯用无比严肃的语气对纱织说。

“我可是脆弱的神,这是撒加说的。”纱织又一匕首插上去。

“大概那样比较符合撒加的心愿。”

“你这不挺了解撒加的吗。”纱织笑着说。

“就当我没说过。”

 “这个绝壁差不多是直角,我们爬上去要几天?”

“我们少说几句话,就快了。”

“快了,快了。我们这个状态上去一下子就被打下来了。”纱织说。

 

身为圣域里的女神的纱织,还有身为十二宫战士之一的艾俄罗斯,化作十二宫绝壁上的两个点,奋力地爬啊爬。

好在他们都禁得住子夜寒风的摧残,也能忍受黎明前朝雾附在身上的难受,更是做好了几天几夜几天几夜不睡觉不吃饭的觉悟。

当然,前提是他们的身体都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结果纱织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饿鬼似的扒上去时,成功地惊吓到了与她相比此时如同是从奥林帕斯下凡来的厄洛斯一般的阿布罗狄。

阿布罗狄正勤劳地照看他的宝贝玫瑰,一看到纱织扒上来,立刻直冲向教皇厅:“教皇!”

 

纱织干笑两声,看看倒在地上的艾俄洛斯:“估计这会谁都认不出我们了。”

她一把拉起艾俄洛斯,给他来个单体治疗,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了。

撒加被阿布罗狄给呼唤过来后,看到纱织和艾俄洛斯,也有点回不过神来。

“真是不成体统啊。”阿布罗狄小声说。

纱织看了看自己,嗯,裙子破破烂烂的,好在破损面积不大。艾俄洛斯只会比她更糟,因为他还背了个圣衣箱子。

是了是了,自己的确不再是个小孩子了,纱织再次确认这一点。所以再有什么任性妄为的举动,一定会被认为很不好。


【纱织中心】最后的晚餐(19) BY:茶怡

“抱歉。”年轻人微微抬起帽沿,对纱织点头。

“没事。”纱织看见了他的脸,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而他已下了火车,渐渐走远,很快就消失在车站拥挤的人群中。

 

“好像撒加。”艾俄洛斯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说。

“你看到他的脸了?”纱织问。

“没有,只是无端地觉得相似,但是肯定不是他。”艾俄洛斯摇摇头。

“的确是另一个人呢。”纱织笑笑。

这火车站的小插曲很快过去,他们毕竟不是来旅游的。处理完了卢森堡那边的银行手续,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

 

城户光政,是那位先生的全名,他的私人住所,他的行事作派,无一不在大声宣称,他相当的富有相当的有钱。

艾俄洛斯私下告诉纱织,这个城户光政虽然人品不错,但是在男女关系上一直扯不清,有很多情妇。艾俄洛斯严肃地告诫纱织要随时保持戒备,与那位先生保持距离。

“不会吧,他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多了,喜欢的自然也是那个年纪的。”

“不要轻视男人,尤其是这种口味广泛的男人。”艾俄洛斯无比严肃地对纱织说。艾俄洛斯果然是史昂带大的,这神态颇神似史昂。

“啊,艾俄洛斯,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纱织猛的一个机灵,想到了这个问题。

“您放心好了。那是因为他的事情已经很出名了。”艾俄洛斯一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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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俄洛斯,这些衣服都很漂亮,但是到底穿哪一件比较好。”房间里到处是礼服,长裙,短裙,百褶裙,蛋糕裙,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眼花缭乱。纱织在衣服里钻过来钻过去,钻过来钻过去。

艾俄洛斯抱膝坐在墙角,闭目养神,他还有很多别的事要思考。

城户先生说有一位朱利安·梭罗先生要举办十六周岁的生日舞会,他希望纱织能和他一起去参加,并让纱织在这里随便挑选他收藏的衣服,请她勿必穿上礼服和他同去。

 

因为那位据说是世界首富独子的朱利安先生的生日,正是七年前纱织与波塞冬签订契约的日子。而梭罗家族与海洋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纱织不免想到,也许那位朱利安少爷就是波塞冬?

终于,艾俄洛斯在沉默中抬头,忧郁的眼神下黑眼圈颇重,他拎起一条白连衣裙,袖口裙边都滚了一层粉色的边:“您还是穿白色的好。”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城户先生又送来一堆头上插的,脖子上戴的,手腕手臂上戴的金灿灿首饰给纱织戴,请她勿必要装饰得很有钱很贵气很霸气的样子。

好在有艾俄罗斯在纱织身边,她也不用顾虑这位城户先生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了。

纱织是以城户光政的孙女身份出席酒会的,他表示可以给艾俄洛斯安插一个“城户先生的私生子”的身份,艾俄洛斯顶着黑眼圈无声地拒绝了他。

“那么就做我的同伴好啦。”纱织对艾俄洛斯说。

城户先生有些失望:“本来是想让朱利安好好认识一下我的孙女的,现在跟着这么一个年轻男人,谁还会有兴趣结识你。”

“那么我就是城户纱织了,爷爷。”纱织严肃地说,“请不要让单纯的酒会也沾染上商业的气息。”

 

那位少爷的生日酒会是在一艘豪华游艇上举办的。纱织问艾俄洛斯擅不擅长海战,他苦闷地瞅着她,这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纱织让艾俄洛斯顺便背着圣衣箱,可以伪装说是纱织的便携式衣柜。城户光政说用这么大的衣柜很是丢他面子,不过纱织平静地无视了他。

朱利安少爷的基因不错,长得人模人样的,按波塞冬的美学观点,选中他也不奇怪。

游艇内装饰得相当华丽,厚厚的猩红地毯,数百张桌面搞得像羊脂玉般光洁的桌子错落有致地排列,上面铺着厚重的带着简单花边的淡色桌布,各种美酒各种奇形怪状的杯子摆在上面。侍者们拖着托盘在人群间穿行。

名流们穿着做工细致的礼服,矜持地举着酒杯互相攀谈。

 

“好有钱啊。”纱织赞叹。

“声音小点,要显示你是豪门。”艾俄罗斯悄悄说,他自然不知道纱织的听觉是何等灵敏,她回头朝他微笑了一下。

纱织要接近朱利安,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波塞冬。

“城户先生,能帮我引见一下那位少爷吗?”纱织问城户光政。

“当然当然。”城户光政挽过纱织的手臂,爪子顺便在她手上多滑了两下。

纱织全身发寒。为了套得波塞冬的情报,她咬了咬牙,忍了下去。

 

他们走到朱利安身边,朱利安对与他交谈的人说了声失陪,跟城户光政打招呼。

看来城户光政的面子还挺大。

他们互相问好后,朱利安用疑惑却不失礼貌的眼神看向纱织,等着城户光政介绍。

不过看他的眼神八成是把她当成城户的什么女人了。

“这位是我的孙女,纱织。”

纱织微笑:“你好,朱利安先生。”

“纱织小姐,初次见面,你果真是如传闻那般美丽。”他眨眨水蓝色的眸子说。

他也不问问城户光政什么时候有孙女的,还传闻,传闻是他自己制造的吧!真是的,说个恭维话都让人火大!

大概因为纱织潜意识里把朱利安当成了波塞冬,他就算是举止再高雅她都能挑出毛病来。她叹息了一声。

 

握手时纱织注意看了朱利安的手,果然,他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和她一样的银戒指。

她悄悄地藏起右手。

“朱利安大人,你在这里。”沉稳的男声传来。

那人不是称呼“少爷”。纱织好奇地往那边看去。

 

身后的艾俄洛斯也激动起来,纱织听见他低呼:“撒加?”

“终于找到你了。”那年轻人虽言语恭敬,神色间却未见对朱利安多大的谦卑。

“卡斯托尔。”朱利安笑笑,对纱织等人介绍,“这位卡斯托尔先生是我的挚友及恩师,别看他年轻,可是个很博学的人呢。”

卡斯托尔冲纱织等人略一点头,目光扫了过去,他脸上虽带着笑意,却因着眼底的一丝寒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看来朱利安这海皇的现世肉体可是被北大西洋的海将军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呢。

 

“卡斯托尔,你不是认识这位小姐吧,她仿佛要在你脸上看出花来。”朱利安轻笑。

纱织心中一惊,难道她的表情那么明显吗?

卡斯托尔在朱利安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这位,卡斯托尔先生,在别人面前说悄悄话是很失礼的行为。”纱织暗暗埋怨自己,这个时候心里怎么这么激动。她把这归结于对波塞冬的生理性厌恶。话说回来,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很不喜欢波塞冬。

卡斯托尔用波澜不兴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如果你是想知道我的房间号,大可以直接问。”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这语气好像是把她当成根杂草一样。纱织差点没被他怄死。当年的他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好啦,好啦,这是我的孙女,两位绅士不要欺负她。”城户光政说。

“看来纱织小姐是对我的挚友一见钟情了。”朱利安眼底带了一丝笑。

纱织深深地看着朱利安,看到他开始不自在。他明显地想往后退,可是卡斯托尔及时推住他,让他保持原状。

纱织说:“朱利安先生,我只是奇怪,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您这般优秀的人充满敬意,是的,我承认,我是有一点嫉妒的。为什么他能留在您身边,陪伴您那么久呢?而我活到今日,才能与你见面。是的,我的生命在遇见您的这一刻才开始燃烧!”

估计纱织的这种语气太深情了。朱利安漂亮的脸一下子垮下来,连假笑都不肯挂着了。

 

城户光政也被纱织吓到了。艾俄洛斯比较理解纱织,他差点就站到她身后,只差摇旗呐喊女神英明了。

卡斯托尔轻轻地哼了一声。

“朱利安·梭罗先生,我,城户纱织,真心地问您,您能允许我成为您一生的挚友,伴侣吗?”纱织想,要不要再单膝跪地,送上一枚戒指呢?

朱利安当然大吼一声:“我不愿意!”

纱织满意极了。朱利安现在是何等地失态呀。

纱织看看卡斯托尔,看吧,朱利安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啊。

 

时钟快指向十二点。

南瓜马车和水晶鞋都将消失。而你,也将失去我赋予你的神力。

 

借着假托的花痴之名,纱织紧紧跟随着朱利安。

朱利安显然很不满她一直跟着他,好在他修养不错,并没明显表现出来。

卡斯托尔则倚在墙壁上,一脸不爽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淑女绅士们。他的表情张力太强,以至没人敢上前与他交谈。

 

大厅里的壁钟上,秒针“喀嗒”一下走过今日最后一格,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纱织的银戒指上悄然冒出无数银光织成的柔和的细线,慢慢延伸开来,与朱利安的银戒指相连。

纱织偷偷看向卡斯托尔,他一脸厌烦地闭着眼睛。好,就保持这个状态,别过来。她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