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雅BINGM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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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之路2(撒雅)

除了桔色的号灯偶尔漂过静寂的白桦林,浮现一片模糊的、雾般的影子之外,四处一片漆黑。
一天晴好,到了晚上,却莫名其妙的转阴了。
从蜿蜒的曲径尽头,隐隐传来马蹄声。在由远及近的短暂过程里,很快加疾。
本来沉默的知更鸟忽然受到惊扰,纷纷“扑楞”着翅膀,它们灰色的剪影掠过密密匝匝的枝叶之间的缝隙。
是阿布罗狄回来了。
他跳下马,水蓝色的发丝漂过桔色的灯影。
他推了推紧闭的角门,稍微一愣,然后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接着他牵着马绕着高高的铅灰色砖墙缓缓寻觅,半旧的长统皮靴碾过丛生的覆盆子、欧茛以及无数的已经闭合的紫红色酢浆草。
他抬头张望如同崇山峻岭般高耸的屋顶。
几乎所有的窗子都是一片漆黑。
“星座之乡”就像今夜的星座,在阴霾的云层背后沉沉睡去。
阿布罗狄垂下头,在黑暗里耸耸肩,还无所谓的吹了声口哨。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他听到有人压低声音喊,“喂,阿布少爷,是您吗?”
阿布罗狄再次抬起头。
依然没有什么灯光,不过他仍然看清楚了就在距离他头顶的上方,一扇穹形小窗推开了,一个纤细的模糊身影从那里探出来。
阿布罗狄默默喊,“是她呀。”
正是那个小女仆纱织。
她取下了头巾,一绺紫色的发丝掉落在窗子底下,就像藤本月季柔软的枝条。纤细的胳膊从薄薄的荷叶边袖笼里伸出来。
她又喊了声,“阿布少爷……”
阿布罗狄又看清楚了她手指里握着的一样亮闪闪的东西,是钥匙。
阿布罗狄站在马鞍上,紧贴墙壁,向上伸出手。
姑娘尽量向下探着身子,伸长手臂。
硕大的铜钥匙正好补充了两人之间欠缺的距离。
阿布罗狄好不容易够着钥匙顶部凸出的齿纹。
姑娘几乎已经跪在了窗台上,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紧紧抠着乌木窗框,以免跌下去。她的身体最大限度的前倾,在送出钥匙的同时,轻轻“哎哟”了一声。
阿布罗狄朝着那模糊的脸蛋儿喊,“谢谢您,纱织。”他重新跨坐在马鞍上,听到她喊,“喂,快点儿进来啊,我等着您,阿布少爷。”
阿布罗狄找到和这把钥匙相配的某处角门,进入城堡后,又七弯八拐,才算来到马厩,他又从那里折到通向自己房间的螺旋木梯下。
纱织从台阶前站起来。
原来她送出钥匙后,一直坐在这里等待。
她还穿着工作时的白色麻布围裙。
阿布罗狄向她走过来。
女孩一直望着他。
他语气匆促的说道,“晚安,纱织。”一面打算从她身边迈上楼梯。
纱织开口了,“那个……”
阿布罗狄停在她的身旁。
女孩说道,“那个……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去撒加少爷的房间吧。他一直等着您,有话要对您讲。”
阿布罗狄“哦”了一声,上楼去了。
纱织转过头,目送他颀长的背影很快没入沉沉的黑暗。
她叹口气,走开了。
她本打算去撒加那里回个话,可是正当她已经来到撒加的书房外,透过虚掩的双扇银饰桃心木门,依稀看到里面的灯光,就改变主意了。
一方面,也许她觉得确实无话可说。
她感到委实报歉,但是无能为力。
她默默走过撒加的书房,一面用手指使劲绞着衣裙的下摆。
也许……只要等待着,就会充满希望……女孩一面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一面天真的思忖,那就让如同天使一样温和与宽容的撒加少爷就这么一直等待下去。哪怕等到明天呢,总比她现在去告诉他,阿布罗狄怎样拒绝他一片好意的事实来得好一些。
她想,他是不在乎怀揣着希望在那里久等的,而那位不知好歹、冰冷,麻木的弟弟一旦出现——无论是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出现在他可以感知的一切听闻里,都会残忍得打击到他有如天使的耐性。
女孩不愿意看到事实是这样,尽管她知道,事实无法改变。
谁让撒加少爷一定要竭力改变事实,而且又得到她的认同呢?
但是她依然辗转不安。
天亮的时候,纱织开始一天的工作,她先得擦洗各处的楼梯和地板。
她跪在木质的楼梯前,专著而且辛勤的劳作。
偶尔,她会停下来,兀自欣赏那些徐徐漂浮的泡沫。
这时,女孩那如同白色百合般纯净的笑意就倒映在这些半透明的、或是彩色的肥皂泡里。
她听到脚步声,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就听到阿布罗狄的声音,“早上好,纱织。”
纱织抬起头,意外的张了张嘴,“早上好,阿布少爷。”
阿布罗狄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
他像往常那样迈着方步和吹着口哨。
可是似乎又和往常不一样了。
女孩拿着抹布,稍许一愣。
她在回味儿,也可以说还没有回过神:不只是因为这个家伙冒冒失失的撞到她纤巧的肩头,弄皱了她围裙的褶边,而且她恍惚觉察这次映入她眼帘的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水蓝色发梢,还有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就像明镜,又如同早春的薄冰,只是那么一闪,随即融化在温熙的和风里,消匿得无影无踪。
现在只剩下仍在暗暗游弋的融融春意,那是女孩的思絮。
她抬起头,喊,“阿布少爷,请等一下。”
阿布罗狄停在大门口。
他颀长的身影投在几乎透明的晨曦里。
纱织走上去,显得兴致勃勃,“喂,有没有空,给您看一样东西……”
他们来到花园的井台前。
阿布罗狄跨坐在井台上,胳膊肘儿撞到辘轳。木桶“咕噜噜”掉下去了。
他显得心不在焉的挥散和他争夺领地的小鸟。
纱织从胸口取出那件她提到的什物,用双手郑重捧到他的面前,“瞧,漂亮吗?”
那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项链,如果硬要指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或是优点的话,那就是做工精致,很适合纱织的气质。
他随口答道,“很漂亮,哪儿来的?”
女孩启开粉唇,微笑了。与此同时,如同百合花般纯净的双颊泛起浅浅红晕。她先说道,“谢谢。”
他“切”了一声,一面斜睨着她。
她站在他身旁,兀自出神的鉴赏自己的宝贝。
他觉得她的样子,天真得像朵刚刚绽放的葵花,面向太阳——不,是面向那只太阳造型的链坠。
于是他又不屑的“切”了一声,转过头,无聊的挠了挠一头浓密的水蓝色发丝。
他无所事事的样子显得又是孤芳自赏、又是刁顽,这样就使得樱唇那种放肆的淡紫色与左眼角下那颗小痣和他自身十分相配。
姑娘又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但犹如做梦的语气引起他的注意,“您知道吗,这是昨天撒加少爷过生日时,送给我的。”
阿布罗狄皱起眉头,“是这样啊……”他笑一笑——毋宁说是撇撇嘴。
纱织继续说道,“吉娜她们还嘲笑我呢,真是太过份了。难道我会像她们那样,还要嫌弃这项链价值低廉吗?啊,心意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衡量的。喂,说起来……”姑娘犹豫了一下,“阿布少爷,您为什么总要和撒加少爷不和呢?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性格正直、品质优秀,对人一视同仁,至于对您……”
阿布罗狄的笑声打断她的话。
纱织抬起头。
阿布罗狄仍然笑微微的,“啊,像吉娜那些愚蠢的女人怎么可以嘲笑您呢,纱织小姐?您不是因为格外的勤劳和……乖巧而得到主人的赏识么?她们那是嫉妒您啊!哼,您干嘛这么谦虚,非要说这东西是少爷送给您的不可呢?我看哪,为了表彰您例来的付出,干脆说是少爷赏给您的不是更合适吗?是啊,您是如此的正确!所谓的心意当然不可以用物质来衡量。不过,我看呢,您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女仆,也就只配拿着一件一钱不值的破玩意儿当宝贝!”他不等纱织回过神,劈手把那项链夺过来,一下子甩在井里。
纱织几乎是哭着喊,“喂!”
女孩扑在井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小小物件所划出的几乎看不见的轨迹。
只听悬浮在水面上的木桶里发出“叮咚”一声。
姑娘松了口气,使劲摇起辘轳。
可是那个爱捣乱的家伙再次上来搞破坏。
纱织再次喊,“喂!”她第二次扑在井台上,眼看着木桶被打翻在昏暗的水面上。这样一来,她的宝贝当然也就没指望拿上来了。
女孩始终扑在井台上,一声不吭。
他站在一边,默然冷笑。
小鸟早已被他挥散,逃逸得无影无踪。
将至正午的阳光照在一片静谧的花园里。
女孩抽泣了一下。
与此同时,与她相对的井底缓缓漾开一圈圈暗色的涟漪,打散了他俩模糊的倒影。
阿布罗狄张张嘴,打算再讲点儿什么。
可是他显得那么趾高气扬,根本和眼前这种黯然神伤的情势不相配。他又瞅了瞅慢慢伏在井台上的姑娘,悻悻然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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